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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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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璃呆了好幾秒,就是萬嬤嬤叫她,她也沒能立馬回覆,跟2G網一樣延遲了幾秒才應聲。

“三皇子已經走了,郡主要不要歇息一陣?”

“好。”青璃笑了笑,原本一直隱隱作痛卻又沒痛到極致的她,此時身心突然輕松了下來,心情自然好了。

就這麽聽了他開口說了幾個字,她頭疼就陡然消失了。

難怪那些甜寵小說裏,男主會把女主禁錮在身邊了,只可惜青璃不是甜寵文男主,她目前的身份,跟皇子可是八竿子打不著一起去。

好在這個疼痛並不是不能忍受,有空間泉水在,再沒事念念佛經讓自己平靜心氣,看看書什麽的,也不會對生活有什麽影響,青璃不打算對此做什麽。

在最初詫異過後,她跟著萬嬤嬤到了自己的房間。

許嬤嬤忙著收拾行李,將這裏簡單的布置一下,所有的被子都是嶄新卻又過了水的,十分柔軟,躺在這上面就跟躺在雲朵上一樣,各種裝飾也十分漂亮,粉粉嫩嫩,充斥著少女心。

青璃要休息,許嬤嬤就去了外間。

不過她沒真的睡,她想要做的事情給予她的時間並不多,等周圍沒人了,她便拿著上上一世的自己編寫的行醫筆記比照著她讓人從外面買來的醫書認真看起來。

由於穿越的世界基本都是由小說構成的,而寫小說的人都和她處於同一個位面,因此除了作者私設的一些東西,剩下的邏輯等都會根據原作者的認知補齊。

青璃看著就發現,草藥什麽的都是一樣的,因此她學習的東西,只要重新撿起來就成。

這個過程並不困難,多次穿越,再加上功德相助,青璃的靈魂已經非常凝實,靈魂力量強大,只要身體不拖後腿,她的學習能力也會進一步增強。

因此不過半個時辰,醫書全都看完,原本有些生疏的醫術,也徹底掌控好了。

青璃揉了揉太陽穴,掀開被子下床。

才一動,外面驚醒的丫鬟就進來伺候,同時笑道:“娘娘也才剛醒來,郡主可要去看看?”

“好。”青璃點頭,洗漱好了,就往皇後的寢宮去,一路暢通無堵,才到門口,本要直接進去,卻聽見一人正跪在皇後跟前,尖著嗓子說話:“娘娘,您要帶過去的話,奴才都帶到了。”

在她面前溫和的跟普通婦人一樣的女子此時聲音卻帶著威嚴:“他們什麽反應?”

太監遲疑了一下,說:“不太好……”

事實上,何止不太好。

可能他去的時機也不太好,本身鄭國公的臉色就有些可怕,等他帶話到了之後,那臉直接黑了。

“放肆!”皇後冷嗤一聲,“他家什麽情況自己不知道嗎?青璃嫁過去本就是受了委屈,如今還敢放任那女人欺負青璃,就算本宮這般落魄,真要咬他一口,也能讓他去半條命的!”

太監以頭搶地,不敢說話。

萬嬤嬤輕聲安慰:“娘娘消氣,鄭國公如今風頭正盛,有些傲氣這是自然的,咱們另外再想辦法如何?”

“本宮不舒服!”皇後對著萬嬤嬤,聲音軟和了些許,像是個孩子在撒嬌一般:

“你說他家什麽情況?那江子林到底是誰能不清楚?”

“要不是青璃喜歡,本宮才不讓她嫁過去,要不是我妹妹不願意,讓她嫁給老三也可以的,哎,真的是還沒長大,將個男人看的這般重。”

萬嬤嬤哭笑不得:“郡主才十六歲,這是正常的。”

皇後道:“那等她長大一點,讓她和離可以嗎?”

“可別,這結親不是兒戲……”萬嬤嬤趕緊勸慰道。

青璃聽了一會兒,正遲疑著要不要打個招呼,一回頭,身邊帶她來的兩個侍女已經不見了,頓時心中明悟。

應該是萬嬤嬤想要她看見這一幕,希望她能對皇後真心一點。

她笑了笑,正要進屋,就見剛剛出來的太監猛的對上她,臉色微變,恭敬的行禮:“見過郡主。”

寢殿內說話聲一靜。

青璃上前幾步,進入眾人視線,神色自然的彎唇一笑,平靜中帶著好奇:“姨娘,我能知道姨娘去鄭國公府帶了什麽話嗎?”

皇後心虛,偷瞄她,卻見她眼中帶著柔和的笑意,並不見一點怒意,心頭怪異的同時又放下心來,輕聲說:“我說他們若是不能好好對待娶進門的媳婦,就別娶媳婦了!”

青璃噗嗤一笑。

事實上,原話比這個可要狠多了。

皇後到底是皇後,也不是一開始就不得寵,而是後來才失寵的。

她故意想擺譜,可比沈香凝擺的高,不過派了一個太監過去,就足夠讓那些人膈應了。

就算並不畏懼皇後的權勢,也得難受一會兒。

鄭國公當時剛從茶館裏出來,臉色難看得很,對於那些傳聞他不是不知道,當初救人,只是本能,畢竟他正好路過,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沈家那寶貝千金在他眼前出事。

救了之後,他只想著,若是能跟沈家交好也是好事,他雖然暫時沒有站隊,可最多兩年,奪嫡之戰總要打響,他躲不了,提前為自己多加一些籌碼也是好的。

誰知因此,他看著登門的媒婆說如今沈香凝被他從水中救起,再不好嫁給其他人,只能嫁給他時,他是覺得荒謬的。

畢竟沈香凝追著江子林跑時,他也有所耳聞。

可等他真的在一起宴會上被這個熱情似火的小辣椒唯獨,一向冷靜自持的他,仿佛失去了盔甲,兵敗如山。

鄭國公之所以這麽多年不娶妻,是以為他被高僧批的天生孤寡,雖有一線生機,可這生機少的可憐,高僧都算不出來生機是什麽。

曾經他娘也嘗試給他娶妻,可定下未婚妻後,不是她出事,就是他也出事,最後兩家總有一家提出解除婚約。

都說事不過三,可他一直到了第四次。

終於鄭國公放棄了。

索性他也算清心寡欲,直接收養了一個兒子,一了百了。

這些往事,年輕人不知道,如今他也算是權勢過人,一般人都不會主動說起,在面對沈香凝時,他誠然動心了,跟老房子著火一樣,完全控制不住。

所以他將這個事說了,可沈香凝並不怕,還是要嫁給他。

鄭國公便抵抗不住,同意了。

妻子曾經的過去他有些介懷,卻也知道,不過是年少不懂事,她性子頑劣,自己年長她許多,寵著就是。

因此即使知道她針對兒媳,他從不曾說什麽,反正不是親生的,若能得她一笑,這兒媳娶得也算是有些用處。

沈香凝對牧青璃,不過是從一開始就互相看不順眼,這是她的解釋,鄭國公信了。

可如今,聽著茶館裏那些汙言碎語,鄭國公也不得不順著這些話想。

妻子是否依舊對江子林餘情未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鄭國公臉色變少見的難看起來。

等回到國公府,他第一時間來到主院,看著那臉色也不太好的女人,問出了心中的問題。

沈香凝頓時臉色大變,聲音尖利了許多:“我才不喜歡他了!什麽餘情未了,我討厭死他了!”

鄭國公臉色好了許多,將妻子拉入懷裏,輕聲安慰道:“我知道了,可旁人不知道,他們都以為你針對牧氏,是為了他,阿凝,鬧這麽大夠了吧?”

沈香凝眼眶一紅:“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無理取鬧了?”

鄭國公慌了:“我沒……”

沈香凝死命的搖頭,哭道:“你根本不知道她對我做了什麽!就單單說那次落水,要不是她,我也不會落水!還有……”她話音頓了頓。

還有她的孩子!

她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

結果就這麽沒了!

她對牧青璃的恨,何止是這麽簡單地落水?

鄭國公心疼極了,便舍不得再說:“好,我的錯,我不知道你受了這麽多委屈,我不說了,你別哭!”

沈香凝被他低聲下氣的哄著,這才抽抽噎噎的停止了哭泣,淚眼婆娑的看著他:“也是我不好,不該沒考慮到這一層,讓你被人說……”

鄭國公嘆息:“我不在乎。”

他卻是不在乎,因為這兩人都在他眼皮底下,不可能真的發生什麽,只是心中膈應卻還是沒辦法消除,再看向寒露院那邊,便覺得不爽。

甚至開始後悔他收養了這個孩子。

沈香凝搖搖頭:“為了證明我對江子林確實沒什麽,以後我換一種方式吧,只要牧青璃惹我不快了,我就給她丈夫塞個漂亮丫鬟去!”

她都這樣說,真的愛一個人,哪裏舍得給他別的女人,鄭國公在剛結婚不久就被她警告不能有第二個女人的,此時看著她說話,便覺得歡喜。

他點頭,正要摟著人哄一陣,忽然小廝急促的腳步聲出現,接著道:“國公爺,皇後娘娘派人來傳口諭了。”

鄭國公還沒反應過來,就帶著沈香凝一起去迎接,剛到了大廳,就見那太監死魚眼輕蔑的看著他們:“鄭國公,皇後娘娘口諭在此。”

即使這個皇後非常沒有存在了,該有的隸屬還是要有。

他帶著沈香凝跪下。

膝蓋接觸冰冷的地板時,沈香凝忽然心頭有了熟悉的不妙感,她下意識想到牧青璃那張臉,同時想起來,當今皇後,好像是牧青璃的姨娘?

她心跳頓時漏了一拍,這時太監那陰陽怪氣的聲音也已經響起:“朝陽郡主下嫁鄭國公府,本是結兩姓之好,可鄭國公府這般作為,可是要結仇了!如今荀家雖然落寞,可本宮這皇後還沒死!若是再有下次,本宮定要請旨讓這婚事作廢!”

鄭國公臉色驟然鐵青,出生便是天之驕子,三十多年順風順水,他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明目張膽的羞辱。

沈香凝也是一口銀牙差點咬碎。

此時她才想起來,牧青璃這女人還有個靠山。

就在她憤怒時,卻聽那太監還沒完沒了的說:“鄭國公夫人沈氏,本宮聽聞你曾愛慕鄭國公之子,為了他,不顧名聲,滿長安街都知道,如今嫁給鄭國公,莫不是特意為了本宮那可憐的外甥女?這般厚愛,本宮外甥女可擔不起!”

沈香凝臉一白,唇瓣被咬出血了!

重生以來,最後悔的事大概就是曾經的任性妄為,過去無法被掩藏,嫁人後,她每次出席宴會都被人拐彎抹角的提醒。

這就算了,反正她娘家勢大,夫家勢大,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懟回去。

可如今對著這個傳皇後口諭的太監,卻一句話不能說,更讓人難受的是,這皇後居然說話如此直白!

是的,直白。

沒有那些貴族說人壞話都要拐幾道彎才能領悟的那種方式。

這般話語,如同恥辱,直直的打在她心頭,讓她身形搖搖欲墜。

鄭國公見她一倒,什麽都顧不得,抱著人就要喚大夫,那太監直接被拋在腦後了。

等進了院子,他將人放在床上,唇邊冷意頗深:“放心,為夫會讓她再沒說這話的底氣!”

沈香凝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心臟不由得砰砰直跳,同時也笑了,她上輩子雖然和他們鬧了這麽久,對國家大事知道的不清楚,可也記得,最後有明顯優勢的,不是皇後名下的三皇子,而是二皇子。

她想到這些,笑得越發歡快。

就算你牧青璃如今有皇後撐腰又如何?!

最後還是會向她下跪的!

當天晚上,還在矜持的鄭國公,第一次主動邀請了二皇子母族的舅舅廖鼎。

“聽說已有急報傳來,蘇州水災、明城饑荒,一旦辦好,便是大功一件,不知二皇子可有興趣?”

廖鼎也是朝廷大臣,對這些消息同樣了解,當即眉頭一皺:“可老夫聽小道消息,蘇州水災死傷過多,又沒來得及處理,已經發展成瘟疫了,官府封鎖了那邊,只許進不許出,二皇子要是有個萬一……”

鄭國公搖頭:“蘇州水災可以給三皇子,二皇子只需要帶兵處理明城饑荒便可。”

到時候兩個皇子一同處理公務,一個落得自己屍骨無存,染上瘟疫連葬在皇陵都不行,另一個風風光光的回來,豈不是一件樂事?

而失去了最後儀仗的皇後,還有何懼?

廖鼎眸色微頓,先是一笑,繼而道:“三皇子怎麽得罪林兄了?可真慘。”

不愧是大家都不敢惹的鄭國公,殺人不見血,人還要感激他給找了這麽一個差事。

瘟疫一事知道的極少,那邊官府不敢放出風聲,生怕被問罪,他們能知道只是有自己的渠道而已,在這個通訊困難的時期,想要遮蔽聖上的眼睛,實在容易。

鄭國公笑了笑,唇角冷意越深。

鳳儀宮

半個月後,一道平地驚雷打得人措手不及,一向深居淺出,甚少有存在感的皇後,都被驚道了:“三皇子被派去蘇州治理水災?”

青璃詫異的看著傳來消息的人,劇情裏沒有這一出啊。

“是。”那人跪在地上,這並不是一個秘密,朝堂當著大家面定下來的。

皇後臉色微變,問:“誰推薦的?”

“鄭國公。”

青璃心底一沈,回憶著劇情。

雖然劇情發生偏移,但人物的性格卻還是差不多的,沈香凝偏執帶著恨意,鄭國公則是寵妻無度,同時又小心眼。

凡是惹了妻子不快的,都被他或多或少報覆,即使他以前再風光月霽,可預見沈香凝,便跟被下了降頭一樣了。

青璃對宮鬥宅鬥不擅長,她當過皇後,可那時她一人獨占後宮,又有當朝首富的名頭,皇帝治理國家都得要她給錢支持,大臣們一個個只要敢冒頭,青璃就敢不給錢,最後得他們哭著求著她給錢支援。

因此她做事都是一力破十會。

上一世百年時間,也是這般,一時間沒考慮到鄭國公這文臣慣會算計,還小心眼的事。

不過想到也沒用。

因為在她發現之前,皇後就已經派人去得罪他了。

水災最容易發生瘟疫,還有三皇子喉嚨壞了的事,她一直想找機會贈送一點藥丸,看能不能幫忙治療,如今倒是剛剛有這個機會。

在聽見鄭國公三個字後,皇後也猜到了什麽情況,立馬臉色一沈,眼中有些懊惱。

失寵多年,她心態一直不好,也學不來那些人平靜無波,只能盡量不去看不去管,結果現在都被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

皇後這半個月被青璃調養得白裏透紅的臉蛋懨懨的垂眸,紅唇微抿,不知道該怎麽辦,只道:“去請老三過來。”

好歹囑咐兩聲,雖然不是親生的,到底記在自己名下。

青璃開口道:“這件事也算是由我而起,姨娘,我有些東西打算送給三皇子,以便不時之需。”

“不關你事。”皇後搖頭:“是我任性了。”

青璃沒有再反駁,不過還是去拿東西了,等她拿了東西,一回來,便看見那消瘦修長的身影,當即心中一跳,不由自主冒出幾分期待。

這是兩人第二次見面,第一次見面,這人單薄的幾個字,讓她舒服了小半天的時間,希望這次,這人會多說幾句話。

雖然她頭疼還在能忍受的範圍,但能舒服一些也是好事。

只可惜,上次的事情三皇子桑瑾還真的看在她第一次過來的份上,這次他過來,先是行禮,吐出四個字:“母後,表妹。”

然後立在那,低眉垂眼,即使被派去蘇州治理水災也沒有任何不滿的樣子,看著十分平靜。

他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沙啞難聽,每發出一個音,就像是再打磨一般。

青璃卻再次感覺到那種渾身一松的感覺,後腦勺隱隱作痛的感覺消失,忍不住闔了闔眼,捏著盒子的手一緊,頗有些郁悶。

這要不是個皇子,她就當面首養了也成啊。

皇後對這聲音見怪不怪,輕聲囑咐了一番,就幫青璃將她送的盒子遞過去:“這是你表妹的一番心意,藥丸可直接吞咽,風寒之類的病癥,吃一顆就好,嗯,你喉嚨常年磨損,也可以吃一顆,會有些幫助。”

怕他不相信,皇後又說:“你表妹在醫術上確實有天賦,這些天都是她幫我調理身體,確實舒服了不少,可別不敢用。”

青璃想了想,也補充一句:“其實瘟疫也可以用一下,應該有壓制作用。”

桑瑾平靜的點頭接過,打開盒子,看見裏面一個成人巴掌大小的大瓷瓶在其中躺著,圓滾滾的,看著莫名憨態,入手一拿,沈甸甸的分量讓他神色總算發生了一絲變化。

他難以言喻的看了青璃一眼。

表妹這是什麽審美眼光?

長安貴族講究精致的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麽大的瓷瓶……裝藥丸的。

可見這藥丸,必定沒什麽用。

但好歹是一片心意,還是帶著吧。

詭異的讀懂了他這眼神的青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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